Narzib°

捂住所有在甜蜜里嘶喊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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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盾】 It Depends Upon That Love Of Thine


Rating: G

Fandom: Captain America:The Winter Soldier

Pairing: Bucky Barnes/Steve Rogers



【But do thy worst to steal thyself away; For term of life thou art assured mine; And life no longer than thy love will stay; For it depends upon that love of thine.

—— Sonnet 92】




00

更久以后这片荒原将再一次张开双臂把遗忘搂进怀里。陌生的脚印将来回把记忆踏成齑粉,和野草一起安然地变成大地的一部分。那时天会是微亮的,每个人的梦里都有透明的晨曦、白墙和远方的潮声。原野将为他们最后一次的埋葬而流泪,然后开满了摇曳的鲜花。



01

一百三十一年后某处遥远空旷的乡野上会聚集起人群,那些伴着传说慢慢长大又衰老的人将得以用他们的双眼注视着它坠向归宿,并学着像从此长眠的英雄那样坦然而坚决地告别彼此。葬礼的尾声,绵贯的阴沉雨云应当被撕裂开一个豁口,漏下的光会照亮棺柩上的星条旗帜。人们将最终各自散去,蓝色的绿色的灰褐的眼睛被时间冲刷得多少有些浑浊,而瞳孔深处种下的星火延燎不灭。



02

一百二十六年后老人将撑着伞走入牙白色的晨雾,长风衣的下摆扫过金盏花叶瓣上滚落的水滴。他将带来整个世界最崭新的悲伤或喜悦,并把它们撒进湿润的泥土中。他将拂走被雨水沾在碑石上的碎叶,墓前换上一把新摘的菟葵。

他会背过身去踏上和来时一样的路,刺穿雾气后阳光一路尾随着他回到屋里。他会坐下来读完昨晚未了的书,再铺开信纸替同样垂垂老矣的旧同事们逐一书写午餐邀请函。

他还会相信,还会等。因为正是如今泥销躯骨的人,曾经使他明白一切仓促的离别总会迎来另一种意外的团圆。



03

一百二十四年后黎明将被唤醒。穿着军装行进的士兵们将踏着葬礼号和弹药车低沉的隆响,从小簇的人群前迈过。Steve Rogers会换上和棺中的人一样的古老的褐色制服,保持着举手礼的姿势。他将目送高置于战车上的灵柩从教堂的拱型大门下驶向公墓,再由护送者抬运到人们跟前平平托起,听见牧师的祷词在墓园上空像白鸽一样流恋不散,三排鸣枪对着云层发出恸哭。礼号将响起又落下,逝去的人真正地开始长眠,而他举在额边的手在那之前不曾放下过。

军人会大声宣布Barnes中士并无留在世上的直系眷属,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开,把无主的覆棺国旗压在碑前的花束下。Steve将耐心地站在原地,微笑着轻声与靠近过来的人交谈,与他们握手并逐一望着他们远去。等到留在队列末尾的司号兵也转身离开时他抬起手对军人敬了最后一个礼。队伍绕过了曲折的小道,背影也消失不见后,他将弯腰拾起那面旗帜,细细折叠,把它带回家。



04

一百二十二年后James Barnes会在午后金色光线的包围中睁眼看见年逾古稀的爱人。早年不成熟的实验的痕迹将比预期更快地纠缠住他的身体,他将不情不愿地腾出些时间试着习惯一具力不从心的躯干和时不时的小盹,剩下的空闲他会扎紧窗外的葡萄藤架、会替狗换食盆、会和Steve争抢早报的三版、会高声取笑他的眼角边比自己更密些的细纹并骄傲潇洒地撤身回屋。

总有一天他将猝不及防地陷入睡眠,又无任何征兆地苏醒,正对着一双堪堪掩住不安的眼睛。他将在搀扶下直起身子看着另一个老人,注意到他的鬓角似乎比起自己的又白了些,自得地露出熟悉的恶作剧式偷笑。凡事都该有结束——他会宽慰地拍拍对方的胳膊,缓过神来的后者会毫不客气地拽下他挂在那儿懒得挪开的手,掌心和掌心的温度彼此交换——没有比现在这样更好的了。



05

一百十七年后两人将安静地坐在晚餐结束后的圆桌旁,周身浸在落日声势浩大的余晖里。Bucky会将手背搁上Steve的膝头,斜斜地把金属臂整个儿袒露出来,让他替它的接口缝隙抹上润滑油,反射的光线将在他神情专注的侧脸上投下亮斑,透过去隐约还能看见青涩瘦削时的样子。

Bucky会突然垂下头去笑出声来,想起游乐园、科尼岛的飞车、窄巷、露天阶梯边的灰色石子、博览会、寄向威斯康辛州的信、西线战场、哨岗前小路上厚厚的松针、啤酒白沫、电缆,和那走岔了的70年之前和之后的所有东西。

或许是时候把藏在沙发垫下的Captain America百年纪念纪录片拿出来作为今晚8点至10点的消遣了。他将偏过头去打量不再年轻的爱人,突然很想看看那张因为尴尬而更加生动起来的脸。



06

一百一十年后Steve将从台上下来,奖章握在手中,绶带晃荡着。他将一路分开人群,用腾出的那只手与所有人交握回礼,穿过会场顶端边缘打下的一圈光束走进七月高悬着的夜空。一个时代结束了,人们会这样说,蓝色制服折叠成小方块儿放在高台上,在镁光灯和各种各样的闪烁下安笃如常。他们会乱糟糟地互相握手、搭住身边能够到的每一个人的肩膀高声喊些乱糟糟的话。一个时代结束了,他们彼此拥抱:瞧瞧,上帝保佑我们的英雄。

眼泪会从他们中的一些的面颊上滑落,在那些听惯了传奇并日渐老去的皱纹上留下湿漉漉的水渍。人群昂起头簇拥着行进,骄傲和偶发的落空把那晚变成无所适从的狂欢。

Steve将站在一辆越野车的阴影里,在车窗挡光膜上看见影影绰绰的人潮和街灯,隔着一段距离的声音几乎要被夜风驱赶着散去,侥幸挤进来的那些也虚弱得不甚分明。他花了好一阵才从午夜的喧闹声里辨认出有人在招呼自己,回回神发现远处Bucky缩小的影子在窗玻璃上和那场狂欢叠合起来。

他会看着对面的人站定在数米开外——还是老样子,敞着外套,帽子永远戴不正——一抬手把什么冲他丢过来。他下意识地接住,圆盾安静地闪了闪蓝色的光。

“一百一十年,看看你自己,”Bucky会走上前来替愣着的人系上背带,盾靠上了熟悉的肩膀,满意地嗡鸣一声。“他们迟早需要一个告别。这还是你说的,不是吗?”

他会用那只完好的手臂揽上Steve的脖子,和从前一样压得他微微垂下头认命地跟着自己走。“来啊,当初局里的老家伙们都在等你。”60多岁的Bucky将迈着大步向前,半真半假地抱怨晚些时候自己可没体验过这种待遇的百岁生日。



07

九十年后他们会在窗帘漏进的灯光里接吻。Steve会扯住Bucky的后领不怎么积极地把两人分开,大声埋怨爱人晚餐后又一次多喝的那一杯威士忌。他们将隔着不到一英尺的距离,恰好可以看见对方微亮的双眼。酒精的气味连同呼吸一起在中间漫开,让队长也觉得有些摇摇欲坠。

Bucky将顺势把身子往身边人的肩上一靠,临睡前含糊地诅咒那条机械手臂每回喝酒后就比其他任何一个部位都不听使唤。Steve会艰难地从他的重压下抽出一只手扭亮台灯。周六的夜晚,橘色灯火和耳边不胜酒力的爱人的气息温和地笼罩过来,包围着他挂着耳机读完一本书。



08

八十三年后Bucky将频繁地从充斥着炮火与血迹的梦境中惊坐起身,衣料被冷冰冰的汗水贴紧在背脊上,睁眼闭眼都是融化不开的深黑。

水流声和沉重的喘息将引来另一个仍未入睡的人。Steve将在他抗拒地微侧过身去之前走上前去把双臂环上他起伏的肩背。他们会沉默很久,没有安慰的话或更多的动作,只是力量从彼此亲密无间的肢体上源源传递流淌。这会使他们想起当时互相扶持着走过的战场,精疲力竭地踏上归途时总有人用这样的拥抱提醒他们一切尚好,他们还站着活着,身边还有能与自己分担所有荣耀和痛苦的人。

Bucky会努力将耳侧的心跳与记忆中的重合起来,长夜漫漫而这样的节拍将领着他看见孰为现实,久到这些来自故土的堆积终会埋葬回忆,长出新的枝枝蔓蔓。

接着太阳还将升起。



09

七十年后他们会相遇,像本应从一开始就能被预料到的那样,像彼此从来没有分开过那样。



10

三十六年后Bucky会在一片雪原的豸豸独行间停下脚步。突发的冲动对他而言仍算新鲜陌生的,但他还是将犹豫着停下来,单膝跪在冰盖上,把手松松地插进雪粒中,稍一用力就捏成了颜色并不通透的冰。微凹的表面贴合五指,融出的水淌下手背,一阵不愉快的阴冷感觉钻进皮肤。

他会有些懊恼地咂咂嘴,迷惑与方才自己的举动,正了正胸前的枪起身离开,背影吞没在白茫茫的地平线反射出的刺眼阳光里。

四十六年后Steve仍会在海水深处安睡。那是和相隔数万公里的雪原并无共通的寒冷,而距离等待与又一场思念的开始尚有不短的三分之一个世纪。

不过总会有终结,总会有时间。



11

而现在。而现在他们只是并肩走着,走在队伍的最前列,手背碰触过手背,掌心温暖过掌心。他们曾自东向西飞越日界线和海岛、踏过森林、横跨山脉与草原、击碎巉岩和拾起星辰,也将搀扶着让死神收割生者的镰刀堪堪划过衣角,在冰雪之巅或春意盎然的近郊跨生越死。

他会把手攀上他的肩,他会别过脸去抿出一个挂着血污的微笑。那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多的悲伤痛苦和喜悦,还有比想象更漫长难捱的等待与分离、足以消磨走最最动人的时光。

可谁能在意呢,爱比生命更长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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